【巨款】10.24>> c47

简

版大 Lonely是多少万字的吖?

ilaj

31万……

bbprince

复习到极度郁闷和厌烦，上来看到版大的更新，真好……

紫海鸥

潜了好久，冒个泡。
最近忙了，几个星期才能来一次（以前几乎隔几天就来逛一圈），但我没想到版大你比我还懒，来N次才看到你更新......我知道写文很辛苦，但不得不说我等得好辛苦啊有木有......
加油，加油，加油！再辛苦我也会等。

ilaj

引用第213楼紫海鸥于2012-01-08 13:34发表的 Re:【6000万】11.14>>  Chapter 43. 盒子 :
潜了好久，冒个泡。
最近忙了，几个星期才能来一次（以前几乎隔几天就来逛一圈），但我没想到版大你比我还懒，来N次才看到你更新......我知道写文很辛苦，但不得不说我等得好辛苦啊有木有......
加油，加油，加油！再辛苦我也会等。

扫里扫里，最近两个月都在弄实体书的事，连载不得不停下。2月实体书的事结束，大家继续巨款。我发誓构思是一天也没停过的~||||||

ilaj

前情提要


- Kevin在波士顿Howie的弃宅碰到了Miller的杀手，得到允许后，搜查书房得到了一册文件，他偷偷地留了证
- 波士顿之行匆匆结束，Kevin决定前往纽约，为的竟然是寻找一个发型师
- Brian为Catherine Leez辩护，联邦为了对付Brian，请来他大学时代的同窗Justin。同窗重逢，互相却并不待见……
- Gables与五大银行的合作出现危机，事关大量假钞……




Chapter 44  律师很忙


AJ最终没有幸见到Kevin口中那位独一无二的理发师，尽管他多么想去探一探究竟。由于放心不下银行的事，AJ当天就飞回了芝加哥，而Kevin则直奔纽约。
两人在机场分别时Kevin问AJ要了Max的联系方式。自Chelsy的事之后，AJ显然对自己丧失了信心，面对Kevin也少了底气，给出Max的联系方式时都不敢多嘴问一句。Kevin倒是体谅AJ横竖也是个监护人：“我在外面跑不比在警局，查东西不方便。只是借Max的电脑用用，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AJ点点头：“那小子太聪明，我教不了他。没准还是跟你混得更好。对了，我回去需要跟Brian汇报进度吗？”
“这个你自己决定。我也会打电话给他，我还要问一问Catherine的事。”
AJ嗯了一声：“你朋友的事不好办。”
Kevin不表态：“哪有好办的事。”
AJ继续说：“联邦领头的大律师可是金牌律师楼的首席。他和Brian是大学同学，同一个导师带出来的。”“Brian当年没有参加毕业辩论，影响了成绩，说起来是逊了那人一些的。”
Kevin听着AJ不冷不热的话，问：“没有参加毕业辩论，那他怎么毕业的？”
“好像后来导师给了新的课题，重新安排了时间。Brian进Gables的事全校都知道，把这当荣耀，给他开小门也不奇怪。”
“哦，那未必就是真的逊了一筹。不过，Brian怎么会错过那么重要的日子？”
AJ的眼睛看去了登机牌：“就是，那时候，发生了点事。他既然决定进Gables，以工作为重是应该的。”
Kevin也去看登机牌：“也是。诶，你的登机门开了，那么下次见咯。”
“希望下次见能有好消息。”
“我也希望。保重。”
“保重。”




别过AJ，Kevin坐在候机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通过手机和Max取得了联系。Max非常高兴Kevin还记得自己，一口气传过来五六条消息：警官你好！！最近Miller没找你麻烦吧？！我老爸有没有给你惹事？！警官你找我肯定不是闲聊！！警官你说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孩子这么嘘寒问暖Kevin都不好意思直奔主题了：这么晚了还在做作业吧？
-作业？我从来不做作业的啊。你要我帮什么忙？
……哦，不是大事。你给我查一个东西
-嗯！！你要总统小学写过的作文我都能给你查出来！！！
……依稀记得上一次见面Max不是个很热情的人啊：我这里有很一份貌似计划书的东西，信息量比较大，你明天要早起上学的话，我改天再发给你。
-你等一下！（5秒钟以后）发吧！
文件真的很多。
-没关系，你手机现在连的是政府网，速度很快的！发吧！！抓紧时间！！
…………………………
果然，百张图片十秒钟就传送完毕了。
-警官！以后你就用政府网吧，很快的！！
Kevin心想那人家一查不是就查到我头上来了……
-不会查到你的！！他们只会查到市长的手机！！你相信我的实力！！
Kevin彻底服了。

Kevin交到Max手里的正是在疑犯家里拍下的册子，一百多页的西班牙文，Kevin从离开宅子开始就在盘算着要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Max。
Max显然是绝对不肯让Kevin失望的：内容是挺多的……这样吧，我明天有个考试，后天的这个时间我给你结果。
Kevin算了算，后天自己应该还在纽约，就谢了Max，约好后天再聊。


 =============================== 茨团19岁生日快乐的分割线===============================


要说AJ怎么对Brian那边的情况掌握得如此精准，Brian本人不会感到惊讶。他会说：这位少爷调查我一向很勤快。
其实缺席毕业辩论，Brian并不当做一件大事，但是因此得出“逊了一筹”的结论——少爷要是敢当面这么说，那就不是拿开水烫蟑螂这种程度的暴怒了。
“那天我就多嘴问了两句，老板把华尔街上下都嘲遍了。”
“Justin Timberlake和华尔街有什么关系？”
Albert摇头：“老板拓展话题的本事你们都懂的。嘲着嘲着就到华尔街了。我怕再问下去殃及邻国就赶紧给他讲了个笑话转移话题。”
“老板连提到AJ的时候都很淡定，我以为AJ会是老板最看不起的人类了。”
“就是因为看不起所以提都懒得提，当然淡定。”
“搞不好Timberlake赢……赢过老板？”
“不可能。”Dolly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半边脸，“老板的工作记录里没有这号人。”
“沙皇鼻子Carol也赢过老板。”Albert提醒同事们，“而两人一直相处得不错。我认为老板不是那种人。”
Dolly枕着后脑勺靠在椅子上：“男人啊，能让他们像豹子一样彼此怒视长达数年的只有异性和权力。”
“真的吗？”Chris问。
Dolly点头：“在这两样东西面前，面子也可以不要。你别看Albert和Bill现在是同心的亲兄弟，给他们一个美妞看看翻不翻脸。”
Albert迅速反击：“像你这样的美妞吗？让到头破血流是肯定的！”
唐插嘴：“Albert，你这样说太刻薄了。”
Dolly说唐：“既然如此就替我反击他。”
唐：“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
Chris催促：“Dolly你继续说嘛。”
“你们知道要拿老板的某样东西去填满一个屋子，要拿什么？薪水还是能力？我告诉你们，都不够，是他的事业心。所以我大胆猜测不是因为女人。”
Chris因为推理没有走向言情剧而难过：“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某一天突然拥有了一腔柔情，才更让人肝肠寸断啊。” 
“不，都不对。既不是诱人迷失自我的权力，也不是让人忘了自己的可爱女孩。在充满学识和理想的年轻人心中，比权位和爱人更加不容侵犯的，是他的价值观。”
众人停止了议论，齐刷刷地往办公室的电视屏看去。办公室除了国际新闻，最常看的就属TMZ了，刚才那句话正是出自主持人Johnny Depp。
“非权非欲。是价值观？”Bill是第一个从沉默中回神过来的。
Dolly询问她博学的同事：“价值观是什么？能吃吗？”
Chris感到惊恐：“老板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个！所以我一直被嫌弃，是因为我不懂价值观吗？？”
唐无聊地敲打着键盘：“我看他做得出来。”
Albert悄声说：“老板一直强调自己是个浪漫主义。浪漫的人都不正常，你们说对嘛？”
“Albert，作为整个办公室最了解老板的人，你要对你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我什么也没说过！”
唐问了一个他压抑已久的问题：“Catherine Leez，她到底杀人了吗？”
办公室静了几秒钟。Dolly说：“老板相信她。”
“我想老板相信的是警官。虽然结果一样。”Albert小声说。
唐摆摆手，表示这件事他无意扯上Brian。但是他想了想，这和Brian必然有关：“我的意思是，赢的几率是多少？即便是Brian接的……”
“我打官司不思考几率。”
唐噌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所以说当你的老板真的走到你背后的时候，那一定是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Brian没有生气，反而很耐心地对着唐说：“即便心里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也要忘记。几率是最没意义的东西。”
唐点头如捣蒜：“也对，嗯，有道理。那个，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Brian皱起眉头看了看没出息的唐，很奇怪地说：“你干嘛这么怕的样子？”然后转头去看偷笑着的其他几个：“自杀案例和溺水案例都整理好了吗？”
Chris和Dolly递上沉重的两摞文件夹：“老板，不觉得这些准备没有方向，太散了吗？”
“还没有办法得知取证情况。我在想办法。”Brian伸出双手接过，已入深秋，他却还只是穿着衬衫，袖子卷了起来，看得见手腕和手背上沾了不少墨迹。老板只有在思路混乱的时候，才用白纸黑字的手写稿做整理，Albert朝办公室开着缝的门里望去，果然看见办公桌上堆着一些写过的打印纸。而Brian显然没有因为文件夹里丰厚的资料而感到疲惫，他异常严肃地在手下们面前开始翻阅，所有人都看着他这样做，没有一点儿声音。
过了一还儿，Brian抬起了双眼。
“我想这是一场硬仗。”他看起来昨晚并没有睡得充足，声音低哑了许多，“如果输了，我可能就要离开Gables了。这几年我从来不给你们压力，但这一次，是硬仗。好吗？”
办公室一时静默。
最后是唐先开口的：“是Shirley她……”
“不，她没有联系我。”
唐还想问那干嘛非要接这个案子，Brian好像知道似的，转身就进了办公室。唐再去看他的同事们，大家都恢复了常态。唐独自思想斗争了许久，问：“我能不能请教一下，‘硬仗’在Littrell律师事务所有没有特殊的含义？”
Chris用“唐，你智商真的提高了不少”的欣喜眼神望着唐：“当然。就是说，手段要特殊。”
唐默默地回到空打键盘的状态。
Dolly说：“老板过两天还要出差。”
“什么？”
Dolly展开一张电子机票：“他昨天叫我帮他订的航班。明天晚上9点飞纽约，说是有个要紧的会议需要他去旁听。”
唐赶紧也去翻自己电脑里的东西：“下周二Matt约了Brian去银行，他订的什么时候的回程票，不会冲突吧？”
Dolly递上电子票：“没订回程的。你当时在捣蟑螂窝，我就帮着订了，后面的事还是你负责一下吧。”
“AJ早上刚回芝加哥，也说要找一天和老板谈事情。”唐看着Brian紧得离谱的行程有些为难：“这一心三用的怎么行。以前也一直这样吗？”
Albert说：“虽然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但情况不一样。老板这个时候离开，Leez要是被传讯怎么办。”
“法院就算了，叫老板当天赶回来也来得及。我觉得警察才麻烦。”Dolly说，“他们为了问出点东西，什么都做得出来。”
Bill说：“那就让Leez联系我们。Dolly有律师证。”
Albert说：“对，唐也冒充过律师。好主意。”
Dolly对呆滞的唐说：“我都忘记考过什么了，你记得传授我一点演技。”



 =============================== 茨团19岁生日快乐的分割线===============================


纽约市中心。
你无法想象纽约人有多痛恨不好好排队的人。哪怕这家伙长得很帅。
“嘿！叫你呢，对，就是你。排队好吗？这里可是‘海浪’。”
Kevin嗖地扭回头，被近100来个瞪着自己的人吓了一跳：“什么？哦，不，我不是来理发的。”
“那你来‘海浪’做什么？”
“我来找个朋友。他是个造型师，你们可能知道……？”Kevin在想该如何不让这么多双眼睛再瞪下去。
“她说得没错。”
厅里走来一位文质彬彬的服务生，礼貌地拍Kevin的肩：“即便不是理发，在‘海浪’也必须排队。”
Kevin的双眼扫过服务生，从头到脚，得出结论：贿赂无法解决。他又看了看长队，得出又一个结论：如果不是登上诺亚方舟，傻瓜才会无怨无悔地等在这么长的队伍后面。
“我本不想这样，但——这是我的工作证件，看看就好，请不要朗读出声。”
“……您请进。”
“嘿！！这是开玩笑嘛？！这里还是纽约吗？！这里还是‘海浪’吗？！”
服务生领着Kevin往“海浪”发型设计中心的核心地带走，一边对他和颜悦色地解释：“别理他们。纽约人。”
“你们这里有造型师是日本人吗？”
服务生见Kevin是来寻人，一时紧张起来：“你还是和我们的经理谈吧。”
“我不会在这里逮捕任何人。这个朋友是个关键证人。如果你能低调处理的话，我想你的合作会值得一笔可观的小费。”
“我们这里只有一个日本人。不过，他是纽约时尚界最有名的日本人，如果你要找日本人理发，只有他了。他现在正在3号廊做活，请不要惊动3号廊的其他客人，他们都是VIP，交了100万年费的。”
装扮十分正式得体的Kevin幸运地没有惊动任何3号廊的贵宾，他像一个常来的客人一样大步流星地走进银色主调装潢的长廊，那里站着5位身着白色衬衫的造型师，而站在中间位置的正是一位与Kevin年纪相仿的亚洲人，骨架子瘦小，输了他的同事们一圈，上唇蓄着两撇小胡子，两条眉毛和胡子对应得十分工整，显得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日本人抖了抖手里的围布，腾出左手抄起理发椅一边靠着的扫帚三五下把碎发聚到椅座周围，然后按下椅侧的蓝色按钮，围着碎发的9块砖随机缓缓下沉，没个两三秒就又干干净净地安了回去。用过的围布被利落地折好，丢进了一旁的消毒柜，一块崭新的印有“海浪造型中心”烫金字样的黑色围布魔术似的从日本人手中出现，海浪一般展开又平息在羊皮制的座椅上——“下一位客人，38号……Kim太太。”
“我不是……”
“插队的滚蛋。”
“我是来……”
“不接受投诉。”
待日本人终于抬起眼来看到Kevin的脸，那瞬间惨白的脸色已经说明了，除了插队的和投诉的，这世上还有更让造型师痛恨的人。
“………………警察的滚蛋。”
“这说的是什么英语。”Kevin拍拍额头，自顾自在理发椅上坐了下来。
日本人咬牙切齿地瞪着插队的Kevin：“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你做了理发师。而纽约最大的造型设计公司就是这里。你这人不在最有档次的地方出没宁可自我了断。”
“三段式推理？！什么年代了？？”
“是两段半。你能不能不要大呼小叫？”
“谁见到魔鬼的时候会文质彬彬？？！麻烦挪开好么，你不知道请我理发要多少钱。”
“公家买单。”
日本人迅速观察廊里的其他人，确认无人搭理这边以后他以无比刻薄的语气对Kevin飞快地说：“警官，你确信你的上头还会为你逼良为娼的行为买单吗？”
Kevin回头特别诧异地看着日本人，后者显然恨不能用那块精良的围布把他闷死，“咦，一个没有进过监狱的罪犯在我眼里，永远等于没有漂白过。”
“你的意思是叫我在蹲大牢和继续犯罪之间选咯？！”
日本人健步如飞地把Kevin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里，他说一口漂亮的美式英语，可那痛恨劲让他说错了好几个词，“所以我说，警察才是我打过交道的最狡猾，最无耻的人。就算你当初放过了我，我可没有答应要给你卖命什么的！”
Kevin说：“喂喂，十年不见，即便不太熟也不用这样吧？我找你的时候，你应承得很爽快啊。”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会尽快把那玩意儿脱手，而不是让它一直跟着我！”日本人锁上休息室的门，连同唯一的一个通风口也关严实了，并且面贴墙根走了一圈确定没有隔墙偷听的可能。
“我疯了吗？做警察的倒卖古董？当然是要作其他用处。”
“你没疯，我快疯了。你能了解这种压力吗？我就快崩了！我昨天居然把一个女孩剃成了光头。我没有污点的职业生涯就这样~~~”
“你的承受力会这么差？骗谁。” 
听他这么说日本人彻底疯了，精瘦的手掐着Kevin就晃：“够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魔鬼！你从美国消失的那段时间，这个国家就像天堂一样美好！快说！你这次过来是为了带走那个该死的东西！！”
Kevin试图劝他冷静：“Touichi，你听我说，狗首跟你很有缘——”
Touichi低声咆哮：“说这么大声是怕我死得不够快？？”
Kevin立刻耳语：“——所以你还得多带着它一段时间。对了，你觉得，让它流到美国以外的地方去怎么样？” 
Touichi猛地安静了。或者说是死了一回。

这天Touichi早早下了班，一番乔装走了“海浪”厨房的小后门才敢往家走。原因是提早下班对那些排着长队的“粉丝”来说实在太难以接受，为的是避免暴力冲突。
Kevin仍记得逮到Touichi的那一天，大盗换了装想跑却已经被识破，最后梳了个服帖的三七分头，端端正正地走出来面对堵着他唯一出路的警官。彼时的Touichi十分年轻，三分幼稚，七分不甘；现在竟然找不出一处和当年相像的地方，即便是对待客人时表现得不耐烦，也是因为手艺实在高超，令人感觉他有的是资本不耐烦，反而显得成熟不凡了很多。
难怪Touichi以他一贯挑剔高傲的目光打量了Kevin一番，说：“你都没有变。”然后由衷地摇头，“这样不好。人得变。”
如果变化也是一种资本，Kevin是缺了不少。“我常觉得，五年、十年，都像一周那么快。”
“这说明你都在做同一件事。”Touichi打开公寓的门，不无嘲讽地看着警官，一只手懒懒地挥了挥，请他进去。“但愿这件事是值得的~”
Touichi早在曼哈顿有了自己的公寓。奢华谈不上，装潢的内容却惊人地丰富。光是左边一尊释迦穆尼，右边一幅耶稣像，就让Kevin感到举步艰难，压力很大。走进客厅踩着的是玻璃板，看得见底下铺满了碎水晶，Kevin在心中怀疑了一刻那些到底是不是水晶。到了餐室，终于不见了水晶，而是布置了榻榻米，Kevin摸索着坐在这块压力不那么大的地方：“Touichi，你的房子漂亮是漂亮……”
“我打算40岁退休。”Touichi打断他，认真地说：“然后，潜心研究宗教。”
“40……那很快就到了。”
“希望到那天为止，一切都顺利。”看了看无动于衷的Kevin，“啧，我都忘了。罪犯可以退休，警察可不能。”
造型设计大师煮了碗鸡肉面打发了Kevin，Kevin没在意面的简陋，只是不吭声地吃。比起去餐厅吃饭，Kevin倒感激Touichi自己下厨做招待。
吃完，Kevin去厨房放好了碗，又坐着朝Touichi看了一还儿，“我突然发现，原来我并不受欢迎。你们都是我亲手放掉的，看到了我却没一个高兴的，连装出来的笑脸也没有。”
“据我所知，苏格兰场在追捕你，芝加哥把你当麻烦，FBI指望你能吐出情报来——伙计，有谁真心期望你回来？”
“虽然这些事我都知道。但听你这样一股脑地说出来，还是有点难过。”
Touichi愣了，“哦。是吗。好吧。抱歉。”
Kevin摆摆手，叫Touichi不必在意：“藏哪儿了？我还真看不出来。”
Touichi又扒了两口面，才伸出左脚踩了踩脚下榻榻米：“别看只有200平米。底下布满暗格，放颗狗首刚刚正好。”
Kevin了然地笑了：“来的途中还担心你转手卖了，想不到退休多年还是那么恪守职业道德。吃好了，现在来讨论一下让那玩意儿出国的事。”
Touichi定定看着Kevin一还儿，明白他不会改变主意，只好说：“你知道把东西带来纽约我动了多少脑筋吗。这是不可能任务。”
“让你一个人做的确很辛苦。”Kevin递上一个信封。Touichi心知肚明地接过，往口子里瞅了一眼：“我给市长的太太烫三次头就能赚来。”
“那就当我送你三天休假。”“不用看了，不连号。”
“我是怕有假钞。芝加哥的银行最近可不靠谱。”
“我这钱是在纽约取的。你也在关注Gables和银行那件事。”
Touichi看了看Kevin：“你什么时候对那块儿感兴趣了？”
“有个朋友托我打听。我问了老鬼，他不知情。”
“老鬼当然不知情，假钞吃力不讨好，市面上都是便宜货，照样骗得人稀里哗啦的，他那么精明才不会做这个生意。”Touichi把钱包好，塞进了餐桌下面的抽屉。
“你也是个赝品专家。”
“即便是赝品，大批量生产也成了次品，我没那么低级的爱好。”
“这么说你也没有线索。”
Touichi耸耸肩：“兴趣不大。Gables今年可一直在出事，谁知道是不是在炒作。喂，那个通告，是你喜欢的案子吧。”
“你看我现在到处跑，会有空管那个？”
“我看你现在连换个地方调查都要让狗首走在你前面，这么没尊严的差使也做得下去。”
Kevin默了两秒，说：“在你眼里，有点本事的人都应该自由职业，爱做什么做什么，稍微受点限制就叫没尊严。”
“当然。虽然说我也在遭受你的限制。但刁难你，唾弃你的人里面，有几个比你有本事？”
“换个角度想。他们既然拦不住我，计较他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思。”
Touichi仍不理解，“好。倒变成我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了。”
“你是艺术家嘛，我这种劳碌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Kevin赶紧给Touichi戴高帽。
Touichi不吃这一套：“行了。你打算告诉我你做这么多是为了追捕哪一号人物么？”
“现在心里也没数。总之，不会放过他。”
Touichi故作惊讶：“哟，这次警官怎么不大发慈悲了？”
“穷凶极恶的人不能放。罪犯太多，我精力有限，只管那些最恶的。”
“啧啧啧。”Touichi噼里啪啦地鼓掌，“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法子给你把东西弄出国。杀了我也不行，就这样。”
“是，我说了，你一个人做有难度。”Kevin翻过掌心，露出一张设计华美的金色名片。Touichi皱着眉接过，阅毕上属大名，人好像突然哑了一样。
Kevin开口：“很熟吧？也许你‘跑业务’那几年还合作过其他的几家。不过不幸的是你不在我不在的这几年，大多数都倒闭或是被吞并了，就剩这家最牢靠。”
“……老实说我不想再和地下拍卖行扯上关系。” 
“我懂。那就用我的名义和他们联系。”
“你疯了吧？你是警察，被抓到把柄会死得很难看。”
“老想着保全自己可是会一事无成的~”
“反正出了什么好歹，你要保我周全。”Touichi把名片收进贴身口袋里，再看看若无其事的Kevin，不禁摇头连连。
“没问题，只要我活着。”“Touichi，我这么说你别生气：看着这么个好东西，真的没有心痒？”
“怎么说？你给我一个，我就想着要凑齐12个，否则死不瞑目。这种爱好累得慌，早就戒了。我现在一心只喜欢理发。”
“一心，一心好啊。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把真货换成巧克力的？”Kevin往Touichi面前挪了挪。
Touichi非常得意：“戏法说穿就没意思了。”
“你就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Touichi更得意，也更不愿说：“你要我现在变回去，我也能变回去，可惜你不让，就让这么好的一个东西在角落里晾着。”
“时候到了，你把它变到巴黎铁塔尖上，我也没意见。”


Kevin本打算在Touichi的公寓里歇两晚，但接到了Brian的电话以后，他还是决定去外头住。
“我在纽约。刚下飞机，你还没走吧？”
Kevin边半天没有出声，好一还儿才说：“Catherine一个人在芝加哥？”
“是。恐怕我不得不这样做。这个，我见了面跟你解释。”
“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有。”
Kevin看了看表，“告诉我你落脚的酒店，见面说。”
“凯勒饭店。我待不了多久就要回芝加哥，你看看情况，能和我一起走最好。”
Kevin没有头绪，但Brian说得笃定，他也放心一些。“那么我待还儿打个电话给Catherine。”
“最好不要。”Brian立刻劝住，“我明白你很担心她。Catherine一个人也可以应付。”
为了分散Kevin的忧虑，Brian转而聊起了波士顿：“听说你已经摸到了嫌疑人的家里，是真的吗？”
“是的，可惜已经人去楼空。”
“意料之中。总跟着脚印走，是没法子追上的。”Brian的话听起来没有失望，也没有苛责。
“是啊~”Kevin转身将目光洒落在灯火通明的曼哈顿，“所以下次，一定要比对方先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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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
AJ不可置信，对Brian空着的办公司看了又看才相信。“我说过有事要找他，你跟他说过没有？”
唐摊摊手：“我说的时候，Brian已经连机票也订好了。”
“他去纽约做什么？”
“说是旁听会议。”
AJ知道纽约没有什么重要会议——如果不重要，就用不着Brian去。看来十有八九和Kevin有关了。“我不在这两天，公司有什么事吗？”
唐想了半天，看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Matt打算和银行协商，就是……也在等Brian迁就日程呢。”
AJ翻白眼：“Matt总是这样，少了律师什么事也办不成了似的。Shirley呢？”
“Shirley不是一直在山上隐着吗。”说到这个终极老板，唐扶额叹气，“她连Brian都不联络了。”
AJ说：“别去猜Shirley了，猜得我头疼。我下午去看看她。”
“你最近怎么也到处跑啊，公司气氛不好，能不跑尽量待着，镇镇场子都好啊。”唐悄声劝道。
“银行的事我陪Matt去。”
“要我另外给你约时间吗？”唐叫住AJ，“或者你跟Brian在电话里谈？”
AJ哼了声：“这种关键时候就消失的人，我看以后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走到门口，看见Dolly端着杯咖啡出来，正好和AJ四目相对撞上了。AJ记得Brian貌似提过这办公室里有个姑娘对自己倾慕有加，这还儿他完全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你是……？”
“Dolly。我是这里的实习律师。”Dolly赶紧把泡给自己的咖啡给了AJ。
“你见过Catherine Leez本人吗？觉得她怎么样？”
“漂亮。”见AJ等着下文，“没了。她没搭理过我们。”
AJ盯着Dolly看：“你怎么看这件案子的胜算？”
Dolly眼珠子骨碌一转：“经理，老板都已经接了案子了，以他的脾气是不会中途放弃的。Leez有没有杀人，别人怎么看她，都不重要了，你说是吧？”
AJ很肯定这个女人对自己没有半点意思，他还没自恋到那个地步。于是他转身又去找这办公室的另一个姑娘。还真的被他找到了，那个金发的小妞正躲在角落里化妆。“怎么我每次看到你，你都在化妆？”AJ走上前去。
Chris高兴得差点把口红吃下去：“经理~！哦！经理！我我我！”
“我想问你几件事。”
“嗯——啊呀，电话！请稍等一下。”Chris丢下AJ就奔去接电话。AJ 耐着性子跟着她走回办公室，看见唐已经接起了电话。唐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后，飞快地和Chris对视了一眼，Chris有所领悟似的，转身就去外面叫来了Dolly。当两人都在的时候，唐已经结束了简短的电话，抬头看着她们，表情不能再糟糕一些：“怕什么就来什么，Catherine Leez刚被带去了警局，刚才是她助理打的电话。”“警察还搞到了搜查令，正在Leez的家里。”
“搜查令……这样的话，老板在也没什么办法了。”
“现在搜查令不是关键，要紧的是Leez吧。Albert和Bill呢？”
“大概还在吃午饭。”
“打电话给他们，叫他们立刻出现。一刻钟里头必须商量出个对策来。”Dolly浑身弥漫着杀气，对唐说，“唐，快去准备一下，你和我一起去警局。”
唐说：“我认为打电话给Brian比较好。”
“老板没准在开会。”
“纽约没有什么会。”AJ插嘴，“我保证。”
Dolly不太信任地看了AJ一眼，转身去给Brian打电话。AJ不太了解情况，问唐：“Leez去警局是怎么回事？”
“警察是趁着Brian不在擅自对Catherine Leez进行盘问的。那之前Brian一直不允许警察出现在Leez的日常生活当中，还让Leez疏远了所有的亲友，警察无从下手，一直是单方面在Leez先生那头搜集证据。”
“搜查令在一般情况下，批不下来的吧？”AJ又问。
唐点点头：“所以这一次警局是上上下下同仇敌忾啊。”
“可，Leez貌似是Richardson警官的朋友？”
“哦！我找警官试试。”
“不用找了，他不在芝加哥。”
“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警官一直保持着联系。”
“那更是个机会了——我是说对那些警察而言！”
“你先别急，他们总不至于对一个女人用刑啊。”AJ对Catherine的同情十分有限，说得不痛不痒。
唐摇头：“重点错。想象一下Brian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那……是挺严重的。”
AJ突然想到Kevin和FBI也很熟，便又跟唐说可以试着联系Kevin。


趁着Brian办公室乱成一团的时候，事不关己的AJ便去给Matt打了个电话，约好了下午坐下来好好谈谈。转身回来看见那两个小妞也不见了影子，唐正气定神闲地理着电脑里的文件。
“怎么样了？”
唐耸肩：“Dolly说Brian听了以后也没说什么，明天能飞回来。”
“那Leez岂不是要睡在警察局？”AJ都觉得不妥了。
“……Brian不让我们去警局，说闹不过他们反而会惹事。”
“他都是这样的？也不分点权利给你们？”
“我们毕竟不是律师。”唐可不打算让AJ知道自己冒充律师的事。
“那我晚点再来找他，麻烦给我在大律师的行程上留下宝贵的一个小时。”
唐讪笑着送AJ出去。这少爷一到律师事务所范围内就翻不完的白眼。 
一出New Center，Matt就打来了电话：“你刚才说银行的事要跟我谈，我听着怎么好像你知道了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刚想出点头绪。”“不觉得银行那么坚持很没道理吗？”
“要不就是银行内部某个环节出了问题。”Matt迅速地接上来。
“嗯，不过也有别的可能。所以要见面谈……”
“你现在在哪儿？”
“刚从Brian那里回来。”
“哦，他怎么样了？”
AJ转身望了一眼New Center，翻修的工程进展得很快，15楼以下都装上了新窗，“律师忙着呢。”



 =============================== 茨团19岁生日快乐的分割线===============================


作为芝加哥警官们的当家，演技是Carl的特长。今天晚上，Carl也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加班到9点就默默地回家。无奈手下一群，没有一个理解他的难处，审讯Catherine Leez不顺利，就纷纷要求局长亲自出马，硬生生在停车场把他截了下来。Carl发挥精湛的演技，瞪大蓝灰色的眼睛：“Leez？审讯？谁准的？”
属下大惊：“长官，你上午给我们签署的搜查令，不是吗？”
Carl猛拍额头：“我签署的是搜查令，不是逮捕令。”
属下一脸“长官你别闹了”的表情：“要不是FBI给我们施压，这种小动作谁愿意去做啊。长官，你不能自己回家吃饭，留我们在这里尴尬啊。那女人好厉害，问了几个小时了，有问必答但是什么有用的也问不出来。”
“你知道FBI为什么非要盯着Leez不放吗？”
“死者是旅游局局长啊。难道不是他牵着什么大款项或是大人物？”
“局里有谁很久没来上班了？”
“哦……Kevin？你不是遣他出差去了——高明啊，Kevin和Leez走得太近了，他在，我们也不好审讯。”
Carl拍额头，这次不是演戏：“FBI要问Kevin讨些东西，Kevin不打算给，所以Leez倒霉。懂么？？”
属下想了想利害关系，如遭雷击：“那我们算什么？！”
“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Carl白他一眼，朝着回局子的路快步走去。


Catherine Leez本来就是个冰美人，她进局子里的时候脸上是那个样子的神情，现在被围困了几个小时，还是那个样子。吃的东西没有碰，警官劝她喝水，她冲警官没有一丝感情地微笑：我要是老嚷着要去方便，那大家都不方便。审讯的人换了两批，以真的假的证据套话，她精神抖擞地一一对应，甚至还驳斥了某些“证据”的不真实性，听她侃侃而谈，简直就快要推理出真凶来了，而连一丝疲劳或者口渴的样子也没流露出来。
“她是属骆驼的吧？”Carl扯了扯衬衫领口，“要么就是有备而来。”
“头儿， Brian Littrell明天早上的飞机赶回来。”
Carl仍盯着玻璃那头的机器似的女人，面对这样的对手斗志就算没有也该摩擦些出来了：“怕什么，我们又没动刑。”
“不如把FBI的人叫来，让他们跟Littrell吵去。”
“办法很好，就是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地盘吵架。”Carl考虑到Kevin还在办狗首案，免得FBI一来就对Kevin问长问短，最后要吵起来的恐怕是Carl和FBI，“FBI要是提起Kevin你们就一问三不知。我现在就走，看见他们就烦。”
“Leez怎么办？”
Carl重新把目光移回Catherine身上：她端坐不移地等待她的律师。
“她不是很能撑么，让她撑吧。不过分的要求都允许，问话不能停，就是问出点谎话来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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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5点30分，一架来自纽约的小型客机在芝加哥机场平安着陆。
6点10分左右，全国刑事案大状排名19的Justin Timberlake律师来到国内航班楼的开放式咖啡厅，他看见他大学时代的同学——全国经济类案件综合分数排名12的Brian Littrell。后者意识到前者不请自来与自己同桌坐落时，服务生才刚将他的红茶拿铁送到手边。
“你？”Brian不掩疑惑。
“要查到你的航班并不难。我说，空腹喝咖啡可不好啊。”Justin端起杯子，想看看Brian喝的是什么，但被Brian不客气地拿了回来：“你的公司离机场很远，来一趟不容易，想必是有什么不吐不快的？”
Justin哈哈笑了，两只亮晶晶的灰眼睛眯成细缝：“不是大事，是我自己心急。昨天知道Leez被请去警局，你却恰巧出差——逻辑错了，是你突然出差，警局才有机会彻夜审Leez。我突然就明白了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急于找你求证。”
两人沉默良久，最后Brian探身取了桌上的红茶拿铁兀自喝了起来。Justin得到了默认，露出讥讽的神情：“耍联邦可不好玩，老同学。”
Brian不动声色瞥了眼手表。
Justin皱眉说，“故意设计自己的当事人被审讯，以刺探检方手中的筹码多少——说真的Brian，你有想过一旦被识破，或者你的当事人不争气，你的筹码也会被联邦打探去吗？”
Brian耸了下肩，眼里满是张狂：“谁让我的当事人特别争气呢。”
“可据我所知，死者22日凌晨遇害，这之前整整16个小时Leez太太都说不出个不在场证明。”
“我的当事人在芝加哥没有亲友，这个众人皆知。难道她会知道有命案，特意给自己找一个不在场证明吗？”
“死者水性差，这个弱点平日被掩盖得很好，只有至亲的人才知道。”
“死者那天喝了酒。烂醉的游泳健将被力大无比的对手按住脖子也必死无疑。”
“烂醉的男人被一个女人杀掉也不奇怪，‘力大无比’这个词是你蓄意地转移视线——你怎么知道死者喝酒了？”
Brian挑眉：“联邦里头有熟人啊。你不用这样看着我，那人身份特殊，联邦也动不了他。”
“哦？那你何必还让Leez吃那个苦，你想知道的都可以让熟人告诉你。”
“让她提前预热一下庭审么，反正是免费的。”
“看来我猜得还不是全对。我们继续，你应该知道Catherine Leez有可能雇人杀害丈夫。”
“这就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了~”Brian打个响指，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们所假设的她雇的人，他是谁呢？你们抓到了吗？如果没有，这个申诉方向就是死胡同，我立刻就能教我的当事人当庭释放！再想想吧，Justin。”
“不。不如，你听我这样来申诉——Leez夫妇曾有着岌岌可危的感情生活：她们的婚姻与生意和政治纠缠不清；生意与政治息息相关，细细归类，导致Leez起杀心的理由足有十条——出于上庭要有惊喜的考虑，我就不列出来了——Catherine Leez雇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Brian听出些意思，来了劲：“那么我就把这重点再拉回来吧：没有办法证明Catherine有罪，甚至犯罪手法——也就是，你们所假设的她雇佣的那个人，都查不出来。我们的司法原则是‘无法证明她有罪，便是无罪’，反之则不成立。”
“看看你的当事人吧。我亲爱的老同学。她美丽，富裕，冷漠，丈夫死得不明不白。人们需要的是她如何证明自己。”
“一个无辜的人在等待取证和法庭公正的判决。老实说，即便我的当事人事事随了那些比她贫穷的人们的期盼，他们照样会期待她去死。”
“咦，你好像很讨厌穷人。”
“我只是讨厌极端仇富的心理。”
“措辞得当。但掩不住给富人打工久了的一身陋习。”
“陋习？”Brian冷笑，“你这一身阿玛尼难道不该感谢事务所的高级客户。”
“事务所的客户有富人，也有穷人，我并不专属一个阶级。”Justin摊了摊手，坦然地说。
“这个国家的人口也包括穷人和富人，你可以帮穷人打官司，富人也需要有人为他们工作。”
“如果你只是替着Gables抨击对手，反咬赔偿，吞并发展，我还可以认为你只是原地踏步，不图进取而已，那Catherine Leez案的主动请缨就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你知道联邦如何评价她？‘她即便不是凶手，也必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联邦只是想要一个凶手，Catherine高票当选；而你，呵，你只是想打败一个从来只替富人工作的律师，以构建你不切实际的大脑里妄想已久的所谓平衡世界。在你字里行间，明里暗里讥讽我动机不纯的时候，你和你的朋友又有多么正义敞亮？”
“别这么说，大学时代毕竟是在和你一次又一次价值观上的碰撞中度过的，出了社会以后，反而十分怀念啊。如果打败你，能把你从利益的泥沼里拽出来，我还是会感到自豪的。”
Brian捏了捏眉心：“万能的Denny Crane啊，救救这个始终无法走出缺爱阴影的自恋青年吧。”
Justin不以为然：“从我们学校出去的哪一个不自恋？”
“我至少懂得藏起来。”
“这个话题咱们同学会的时候聊吧。你这么早回来，该是为了去‘营救’Catherine Leez，可却又坐在这里喝咖啡。难道是有别的原因？”
“让熟人先去铺好了路，我再风光出场啊。”Brian放下空了的杯子站起来。
“那我们改日见咯~我的朋友在机场外面等我，车子恐怕载不下你。”
“我有披风。”Brian做了个在脖子上系东西的动作，“用飞的。”

Justin才一钻进车后座，检察官朋友就神秘兮兮地问：“聊了些什么呀？”
“模拟了一下上庭过程，分享了一下辩护思路。”
“啊？？你要害死我啊？？这都可以分享！你以为你们还在学校读书啊。”
Justin觉得这家伙最近烦得很：“处于弱势的人是他，不是我们。还有，我就是叙个旧，你跟着那么热闹干什么，我聊什么了为什么非要告诉你。”
“诶哟哟，大哥，算我欠你的。”声音又低了不少，“你们刚才的画面都被记者拍下来啦。”
Justin毛骨悚然，立刻转头去看车后面，被朋友扭了回来：“不用看了，早就跑了回去赶稿子了。”这么说还不够，手机早就刷开了Twitter，屏幕都快贴到Justin鼻子上了：“稿子是赶不上早报了，照片预览已经发出去了。啧啧，你看搜索榜第二是什么——”
Justin拿过手机，见搜索榜第二分明是“Leez案双方律师私下碰面”，他刷新了一下，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第一了。“你安排的？”
朋友点头：“是我。所以放心，关照过要把你拍得比Littrell帅。”
“我本来就比他帅！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给Gables压力。董事会有压力，就会给Shirley Gable压力，她就会给Brian Littrell压力。”朋友说着，一脸喜上眉梢，好像眼下就已申诉成功。
Justin默了几秒，有些斟酌地说：“你下次……提前通知我一声。老是擅自行动，影响我打官司。”
朋友没注意到Justin不高兴，还在刷手机：“Brian Littrell一向好打媒体战，我这次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Gables媒体多，我就用网络。”
“他有多阴险都是他的事，我们不必这样。”Justin催促着快开车，他想赶紧去巨款通告的论坛潜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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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ian？额你说什么……他又怎么了？”
Matt把电话一挂，正在他边上的AJ警觉地坐直了起来：“什么事？”
Matt没回答，只是打开了手边的电脑。AJ凑过去一看，两人同时脸色一沉。
这时AJ的手机也响了，一接就听到Hayden兴高采烈的声音：“AJ~社交网站被Brian刷屏了~！咱们又红了~！”
Matt不了解Leez案，指着照片上与Brian对桌而坐的男子：“这人什么来头？”
AJ好容易把脸从手掌心里捞起来。“大学同学……”
两个人的手机协奏似的响得此起彼伏。
“妈妈的电话打不通？啊，好，我我马上打给她……”
“Shirley？她当然是在山上了——你有事自己去坐缆车，我没空！”
 “联系不上妈妈就没办法开会——要么大家一起去坐缆车——你不愿意就别再啰嗦了，只有缆车一条路。”
“谋杀案你认为有可能私了么？！够了！我都说了Gables不参与这件案子！”
“亲爱的，我很抱歉，但今晚的约会可能要推迟到后天……”
“Hayden！你能不能别凑热闹，去找个妞泡一泡，48小时内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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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直觉他一早出现在局子里又是个得罪人的举动，否则怎么大家都拿那么怨恨的目光袭击我呢？Kevin如履薄冰地来到关押Catherine的地方，往里偷看了一眼，窗口太小，没有看见Catherine。“你，你叫什么？”
守在门外的警员愣了好一还儿：“我……我叫Louis。”
“Louis，你去打个电话，把Carl叫来。让他来替你的班。”
“这怎么行，局长还在睡觉呢，谁会来替我的班？”
“快去吧。Brian Littrell要来了，十分钟之内到。我是为了你好。”
Louis飞也似地跑了。 
Kevin又走进审讯室，看见撑着脑袋有些疲态的Catherine，和对着她也十分无奈的Larry和Pez。Pez瞪了Kevin一眼，Larry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Kev……~”
Kevin一哆嗦，还以为这矫揉的呼唤来自哪儿，下一秒一个温软的身体就钻进怀里，还颇委屈地蹭了下——Catherine好不虚弱地拽住了Kevin：“你总算来了，他们可要把我逼疯了……~”
Kevin极力证明自己清白，可Catherine拽着他不放。Pez淫者见淫，立刻用眼神和鼻息盖章认定这两人是奸夫淫妇；Larry工作了一宿，脑子已经转不动了，把Kevin求清白的眼神理解成了责难：“我、我们没、没把她怎么着，真的！”“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敢啊！”
“……你们走吧，这里交给我。”
Pez继续淫者见淫。“这里可是有摄像头的。”
Kevin抓狂：“我知道！！”
Larry说：“Carl不在，人你还不能领走。”
“你们只管走吧，Brian Littrell要来了，五分钟内到达。我是为……”话没说完，两人已经摔门而去。
Catherine即刻放开了Kevin，理头发的时候下巴就快翘成180度了，“怎么Brian的名字杀伤力这么大，早知道我昨晚上就该一直念他的名字~”
Kevin翻个白眼：“你以为是驱鬼吗？走，去洗把脸，吃点东西。”
Catherine抱臂靠坐在椅子上，显然刚才的报复还不够痛快：“本来还以为到了这里会有你照应，可忘记了你贵人事多，需要找你的时候你肯定是不在的。”
“是了，我一走就是好多天，也没好好关心过你。你说要我如何补偿吧，我的清誉已经被你拿走了，还有什么想要的？”
Catherine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累了，开玩笑的力气也没有。
Kevin也不好受：“你干嘛跟他们硬撑，东西还是要吃的啊。”
“不吃。不爱吃。”Catherine凶巴巴瞪了Kevin一下，“我的律师呢？”


Brian一路过来顺畅无比，因为人都被Kevin吓走了。他进来时看到面色有些苍白的Catherine，有些愧疚：“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Catherine总算是肯站起来了：“回去说吧。希望律师的心思，我没有猜错。否则可浪费了我一整宿的努力。”
Brian放心地笑了，为Catherine拉开审讯室的门：“怎么会。我对Leez太太的智慧绝对有信心。”



未完待续





茨团生日快乐！快乐！快乐乐！

紫海鸥

版大！……
连上了十五天学终于歇了一天，一开电脑就看到你更新，我内牛满面了啊……
写得很好，量也很大，信息量巨丰富，不枉我这几个月的等待（话说好像快半年了吧）。
加油！

ilaj

过去几个月是没什么时间写文，加上印书的事，比律师还忙，哈哈

ilaj

雪。。。。巨款连载了4年了。这特么才刚开始它的神展开

4年44章，每年11章。算月更= =||||||||||||

ilaj

Chapter. 45  旁观者


Max好像又长个儿了。
这一大早的，Max背着个褐色的双肩包，蹬着白色的板鞋——看上去统统价格不菲——在这警察局门口啃着炸鸡块。他的双肩包里装着他打算交给Kevin Richardson警官的重要资料，未眠夜长梦多，谨慎的Max选择一早来芝加哥总局门口候着。
早上7点的总局门口，没什么人，也不见车辆往来。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从最近的停车场出口徐徐驶出，连Max这不懂车的人都被车子夺目的线条勾去了，他留神往车里多看了一眼。车里的人同Max好巧不巧地对视了。Max迅速整理的资料：是Catherine Leez。她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一时间Max就想抽自己怎么那么八卦！可谁能忍着不去八卦一位风口浪尖的美女？
Max背过身去，直到那辆显眼的名车远去，他利索地从背包中拿出掌机，登陆巨款通告的论坛，进入相关新闻的版块。Max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打听Brian的事，一是被Brian教训过了，二是Gables从今年开始就古怪得很，Max看着不对劲，也就不想惹事。
满屏都是Catherine Leez和Justin Timberlake的名字。Max连着翻了好几页，最后叹了口气：拜托，还有没有人关心那个被绑架了的人啊。
“叹什么气？”
Max自然地把掌机往右手一递，顺势将屏幕遮在了手心：“警官早！资料我都翻译好了，我给你送过来。”
Kevin直觉Max自第一次见面后成熟了很多，他至今觉得只有傻子才会去招惹Miller，可这孩子偏偏那么聪明。“好快，要对你刮目相看了。酬劳我下午打给你。”
“不用。警官是朋友。” Max从包里掏出U盘和上了指纹锁的文件夹，塞到Kevin手里：“数据版和打印版。打印版上蓝色的部分，是我的注释，都是业内信息，有根有据，绝对可以参考。大概150处。”说话的时候Max把背挺得笔直，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的样子。
Kevin接下，心中默默祈祷让我以后生个这样的孩子吧。“看新闻了吗？”
Max点点头：“我想Brian这次是被他的老同学算计了。”
“说来听听。”
“这个时候Brian如果再动用Gables的媒体替自己洗白，就会遭受Gables里外夹击的压力。诶，我可没有窃听他，Brian是一定会动用Gables媒体的，早晚的事，我所知道的就有新空报和播音报。这么现成的绝招他怎么会不用。这次是被先发制人了。”
“哦……我只想到了董事会这一层。原本以为最多在陪审团环节下功夫，想不到暗战早早就开始了。”
Max以为Kevin在担心官司，赶紧说：“但也不用太担心啦~我觉得，Brian的性格就是迎难而上。大家都以为他不敢用媒体战了，他可能偏偏就要用。”
“你觉得AJ会帮忙吗？”
“会的。一时不肯帮，最后还是会帮，就像这个通告一样。”Max笑了笑，“Shirley Gable不开口让Brian走人，她的人都得帮Brian。Brian不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Kevin说：“功课做得真足。以后想进Gables工作吗？”
“顺其自然嘛。AJ到年纪之后，我就是他正式的养子了，就算我想撇清关系，别人不会这么想，保准要把我和Gables挂钩的，自己心里没数可不行。”“AJ不让我管Brian的事，你千万别说是我讲的这些话。我挺想帮你，也想帮Brian，但我现在得听AJ的。”
“没有关系。你还在该听话的年纪。”
“我都不听他的还怎么成？他挺想别人认可他的。”Max说到这个，突然有些伤感，“AJ的父母都不在，Shirley自己有那么多孩子，他要做得很好才不会显得Shirley是在额外关照他。警官，你要不没事多夸夸他，不然他会怀疑自己在给你添麻烦。”
好在Kevin不是Brian，这场面让Brian撞见肯定得笑得满地找下巴，而Kevin只是淡淡应了Max。Max说的这些不是什么人性的秘密，对Kevin这双眼睛来说甚至十分浅显易见，他可以察觉AJ在一头扑进调查的时候受到了不知名情绪的牵引。
“我……刚才看到Catherine Leez。我是说，车不错，我多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她。”
Kevin若有所思：“她的处境也差不多是这样：坐着亡夫留下的好车，赞誉骂名都要由她来背，这些都是遗产的一种。”
Kevin本还想告诉Max，在波士顿如此顺利都是因为Catherine铺路，但这让他马上意识到Catherine自身难保，帮助自己却还不遗余力的事实。他曾经试图鼓励Catherine尽力争取这个官司，但她始终有些意兴阑珊。能够指望的唯有律师，可Brian看起来也近乎焦头烂额，Kevin当时上门是绝想不到Brian会亲自接案这么热情，反而让Kevin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牵扯上Brian，他一定也觉得棘手。”
“未必，未必，我是说，他们俩都饱受争议不是吗？没准惺惺相惜呢。”Max仍试着开解：“只是个倒霉的未亡人，帮她一把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谋杀案又搞不倒Gables，美国人总是过分地居安思危。我就挺讨厌这样。”
Max走到阶梯下，最后又转过身来，对着Kevin异常认真地说：“警官，你是个好人。别担心，或许不是我们期盼的方式，但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

Kevin也不确定Max是正好处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年纪，还是他真的想得那么开。至少Kevin自己做不到，他不与人倾诉，脑袋里没有压力的出口，一直以来是受过的种种特训在处理着负面情绪。
Kevin很羡慕Max，并希望Max的话能够安慰到自己。



可不能小看了酒保。他们都是些阅人无数的家伙。能够分得出富二代和金领的区别，也能看得出一对男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像那边的两个，不挨着坐，但小个子女人显然是在勾引那个高个儿还挺帅的家伙，而那家伙是个有家室的，不会有错；
而这边迎面过来的一对俊男美女，虽然看起来气氛很好，但只是来谈公事的。哦，不一定，这金发美人儿的气势可是凌驾于那个头发有些紫红的小胡子男人啊，别看她笑得那么甜，没准她才是头儿呢。
也别看他们一来就要求进靠里的包厢，或许只是故弄玄虚；
瞧那小胡子的眼神，有些忐忑还有些鬼祟，怕是搞砸了事儿来寻求支援的；
……所以说不能小看了这些随时待命并身兼数职的朋友，个个都是推理爱好者。

进这间名为“旁观者”的酒吧，Kevin可谓熟门熟路，当年这间酒吧开业他和同事们就是第一批客人。十多年过去了，变化一点也不大，门上的玻璃还是被人用马克笔画满了叉，吧台第一个座位下面陷了下去的地方还是摆了个花盆做掩饰，就连守在吧台里的酒保都还是那一副以为自己是名侦探的陶醉表情，用“我就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要登场了嗯哼哼哼”的眼神看着Kevin从他眼前走过，直奔靠里的某个包厢。
一切谜题都解开了，真相就是这样。

Kevin进包间的时候，长沙发上只坐了“那女人”独自一人。在这个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地方，Kevin深深地觉得，她简直就是自己的墨菲定理。 
“好巧。”女人向Kevin打招呼，她的表情像是随时要脱口而出一句“宝贝”，语调却在讽刺。
Kevin用“你知道我是跟踪过来的”眼神定定看了她一还儿。大概是这样也无法看穿她的厚脸皮，Kevin只得过去坐下。“如果你只是和AJ在约会，我可以马上走。”
“当然不是的。他不是我的型——你最清楚了。”
“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上次不是最后一次了吗？”
“最后一次的前提是你不干涉我的事。你说，你过得很好。”
“我是过得很好。我过得那么好，你却突然回来了。”
“我回不回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是我说了算，不是你。”

是AJ主动叫Chelsy出来的。Chelsy把联络方式放在AJ那件外套里，但的确是AJ主动喊她出来的。AJ以为解释起来是一句话的事，可Chelsy不但没这么做，还和Kevin吵了起来——从洗手间回来就这么一头开门进去，这下AJ完全懵在那儿了。以他的阅历，还不足以想象两个曾是男女朋友的人在久别重逢后还这么刻薄的理由。
只看见Kevin长长的食指毫不客气地指着自己：“伙计，再等等，我们俩还没聊完。”
AJ看了看Chelsy，Chelsy表情阴沉：“别介意，AJ，你大可以坐着听我们聊。”
“我只是来说一声，我去车里等。”AJ再也没看他们的眼色，识相地闪了。
Chelsy有些恼：“你不喜欢看到我，可以抓我。如果不抓，就不要管我。”
“这么多年，我妄想过你至少不可能更糟糕。现在看来，简直是整个人都变了。至少我的记忆中你没有像现在这样充分地懂得利用皮相去达到目的。”
Chelsy迅速顶了回去：“你当初不也就是喜欢我的模样吗，警官。”
“完全正确！所以你该很清楚这新鲜劲维持不了多久。”
沉默当真可以令人窒息。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Kevin首先说话：“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交涉这个问题。你要理解为警告，那再好不过：我在管的事，你少管。理由你很清楚。”
“清楚什么？不清楚！”
“装得再像一点！”

Chelsy不愿再吵，拿起随身的包就拉开包厢门。Kevin还想追上去把话说完，而Chelsy像是被谁挡住了去路。
Kevin到门口一看，也结结实实地愣住了。竟然是Larry，这个脾气实在的黑人警官一身休闲装，看到眼前的女人脸色一变，似乎不敢相信：“Chelsy……？”
惊讶，迟疑，然后是挽留性质地叫出声。正打算转身的Chelsy只得留步，对曾经的同事微微一笑：“Larry。”
Larry并没有表现得多亢奋。他一步跨到了Chelsy和Kevin的中间，然而觉得不合适，又往Kevin那边站了站：“Chelsy，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谢谢，我很好。”Chelsy的脾气还没收干净，说话带着喘。
Larry不是没听出Chelsy这还儿不情愿待在这儿，可他还是强势地挽留：“好多年了，你也是，他也是，走的时候也来不及说什么。今天这么巧，一起喝一杯。”
Kevin想反对，被Larry推了一把，Chelsy看在眼里，心情更差了一分，可Larry说得那么真诚，这足以让Chelsy对当年的情分感到留恋。

“是吗，Jacob已经会骑自行车了吧？”
Chelsy点点头，掏出随身带着的相机，选出了几张儿子的照片给Larry看。Larry自己也有两个女儿，自然很感兴趣这个话题，啧啧赞叹着Jacob生得和他母亲一模一样，以后一定是个惊人漂亮的小伙，除了那两只有点尖的耳朵。
“耳朵像爸爸。”Chelsy呷了口杯里的红茶。
“只要别连花心也遗传就行。不介意我这样说吧？”
“坏事传千里。” Chelsy不咸不淡地说。
“Chelsy……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Chelsy从始至终垂着眼帘不曾与Larry对视，而Larry始终不放弃追询Chelsy的目光，实诚得简直讨厌。
“如果我去找你们，只说明我过得不好。”
“不是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是肯定发生了什么，你们一夜之间都变了。”
“Larry。Larry……我忘了，我忘了以前是什么样了。变了什么的，可能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真正认得我。”
Larry在一瞬间看起来是那么地难过。如果所有的叙旧都是这样的场面，这真是个伤透心的世界。
“那也不重要。我们的出生入死不是假的。”
Larry说着，瞥了Kevin一眼。后者始终低着头不参与，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Larry心想，这可比我想象的要糟得多了。他对Kevin有些生气。
Chelsy摇摇头：“谢谢你，Larry。你的话对我很重要。我得走了。”
“我送你吧。”
“谢谢。”这样说着，Chelsy还是拒绝了Larry的好意。
“把地址和电话给我。”Larry递上随身的记事本，他仍然盯着前同事低垂着的双眼，“我的女儿圣诞节想要表演车，到时候我给Jacob也寄一辆。”
Chelsy什么也没再说，默默写下了地址和电话。
“我会叫他给你回卡片。”她看了看Larry。
Larry的脸上绽开放心的笑脸：“记得贴照片。”

桌上还是摆着三个杯子，统统不再有热气。
“我认识你十几年。却没发现你是这么没有风度的混蛋。”
Kevin盯着那三个死气沉沉的杯子，学它们沉默。
“你从不提起Chelsy，我曾经以为是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刚才Chelsy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委屈，我可糊涂了。”
“Larry，那个，我跟你说点正经事。”
“你转移话题啊。”
“不是转移话题，是话题到此为止了。”


图文交错的原文件中，所有的图片都被独立找出，印刷成更清晰的版本。Max是个认真得可怕的人。
Kevin首先注意到了图片，每一个地方他都不陌生：摩纳哥蒙特卡罗，德国巴登，西班牙阿拉贡……除了城市的标志性建筑，部分民宅也被这些技术高超的摄影师记录在案，当地人民的一些面孔也偶尔出现在特写中，为计划书的细致加了分。当看到那几座格外惊艳的建筑时，Kevin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这是澳门。”Larry举起Kevin唯一没认出来的照片，“威尼斯人。我度假的时候去过。”
“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度假。”Kevin接过照片，“那地方怎么样？”
“你说澳门，还是威尼斯人？反正就一个字：赌。”
“那么毫无疑问，这几张……也都是赌场了。”Kevin把眼前的几张照片推到Larry面前。Larry肯定地点头。也难怪Max能做些“业内消息的备注”，AJ曾经被派到Gables旗下合资性质的赌场做管理，Hayden在拉斯维加斯也经营一家赌场酒店……Kevin翻开文件，首页标题赫然眼前。
这是西班牙阿拉贡大赌场的竞标计划书。
“竞标什么？”Larry凑上去。
“赌王赛。”Kevin轻轻地读道，偏了下头，顿了下，然后给自己的朋友解释，“6年一次的赌王大赛。”
Larry的表情看起来不以为然：“哦。是吗。没怎么听说过嘛。”
Kevin不解了一秒，然后：“哦，你是没听过。各个国家地区从举办日三年前就开始竞争初赛到总决赛的举办权，拉斯维加斯从来没争取到——连初赛都没有。”
Larry的眉毛挑更高了。
“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欧亚两地联合起来瞧不起咱们，你会……”
“做生意的瞧不起我们，黑社会瞧不起我们，连赌场也玩排挤！”
“冷静，Larry。”Kevin低头整理照片，“赌场就归这两类人管。”

“这个大赛成型就是欧亚各国在商讨，初衷就把美国排除在外了。当时谁也没想到赌王赛越办越好，尤其是初赛和总决赛的举办地，钱像龙卷风一样往当地人民的头上刮过来……赌城的孩子大部分都把当荷官做生计后路，但赶上赌王赛的话，有的人甚至平日里的工作也懒得做了，直接在那段时间找零散的活都够他快活好一阵子。美国也办过类似的活动，但很快就没声儿了，赌王赛从造势到收尾有将近半年的时间，这期间什么跟赌沾边儿的活动都要让位。不过不限制参赛者国籍，Larry你也可以去~”
“我又不赌。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西班牙阿拉贡是新兴赌场，参与进来好些年还没有过举办权。”
Kevin不再说话，直到看完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两页后，才露出些不明朗的情绪，“有人想通过美国这边的财力把阿拉贡推上举办地名单。”
Larry听出些意思：“美国有集团要插手赌王赛？”
“也许是进军欧洲市场的试水。”
“这种方式的进军，可不是什么正经投资。”Larry嗤笑。
“比起杀人放火，可正经多了。”Kevin意味深长地说。
他还在研究那些照片，好像能把它们看出立体的样子来。这时Larry说：“不会是Gables吧？”
Kevin“哦？”了声。“想进军欧洲市场的集团有很多。Gables有一贯表现出这种倾向吗？”
“这个不清楚。但我知道Gables做生意的信誉在欧洲有非常好的名声，如果说欧洲人有看得起，信得过的美国人，那就是Gables。”
“那他们不需要这么处心积虑啊，十年前就可以去了。我看Gables根本就对欧洲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还以为这阿拉贡和你要查的事儿有关。”
“要是真有关系，就麻烦了。”Kevin手拿着竞标计划书翻来覆去。“西班牙、摩纳哥和英国方面是联网的。我一去，保准完蛋。法国还安全些，可去年因为当地人民反对声过高已经正式宣布退出竞标了。”
“那就是说只剩下巴登和澳门。”“怎么，你也要插手竞标的事？”


“Kevin，你不妨把和她碰面看做我的私事。”
这是Kevin上车之后，AJ说的第一句话。
Kevin的表情像是AJ刚说了句幼稚得可爱的话。“相信我，你只是其中一个。”
AJ被这句语重心长的话雷得风中凌乱。“我觉得她只是……太担心你了。”
“她对我没那么上心。”Kevin看都懒得看AJ。
“那你也不必那么失态啊。”
“是她的态度让我生气。”
“可是——”
“我非常理解你。因为我是过来人——她就长那个样子，十个男人九个看了会浑身发抖。我的话就说到这儿。”
AJ尴尬得耳朵发烫。“她一直没出来，没跟你一起？”
Kevin一愣。“我还以为她先走了。”
“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等她出来，你把她捎回去。我走走就到了。”
AJ答应了。心想Kevin不是并那么厌恶Chelsy的。
“我早上见过Max。懂事了很多。他帮我翻译了一些东西，顺便托我求情，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把硬盘还给他。”
“……靠，叫他自己来说。”
“AJ，知道赌王赛吧。”
“哪个，前年停办的那个？还是全名爆长的那个。”
Kevin说：“对，希伯特.凯.奥爵士世界博彩展业协会特殊环球友谊赛。”
“如雷贯耳。在德国旅游的时候还有幸凑过一次热闹。”
“你认为今年举办权鹿死谁手？”
“澳门肯定有份。不过多半是初赛，澳门连续举办过两次决赛了，不可能还是他们。今年西班牙那边宣传攻势尤其的大，相比之下巴登逊多了——德国人不擅长玩花哨的，你知道。”AJ到底是懂行的：“怎么……有关系？”
Kevin瞅了一眼AJ，没回答。AJ明白这是自己的信用值又下跌了的讯号。
Kevin扭头向窗外，终于看见Chelsy从酒吧出来。她的漂亮让人心服口服，一个左顾右盼的动作都能做到心旷神怡的地步，Kevin此刻想的是，如果破案是自己最熟悉的业务，那么破人防线——无论是取悦你，还是激怒你——大概就是Chelsy最擅长的业务。
“明天，出来聊。赌王赛的事，一个字也不许提。我不管你是给灌醉了，还是被吊在芝加哥大桥桥墩上。半点泄露，开除。”
AJ再次风中凌乱。
Kevin在Chelsy打开车门之前就下了车，关上车门让AJ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Larry这人你了解，把朋友当性命。既然这样也能碰上，就别躲他，他心里难过。”
Chelsy盯着Kevin的脸看了一还儿，还是不说话。
Kevin也终于放弃了：“看来你根本不想听我要说的话。”
Chelsy偏开头看着地上：“这话该我来说。策划偷盗狗首，私自查案，帮着个联邦头号嫌犯炒新闻……我打开电视、买张报纸随便一件事，看就知道是你做的。”
“那就不要看电视，不要买报纸。”
重逢后的第三次见面在Kevin的无理要求下宣告结束。尽管每一次的结束语都像是狠狠咒骂般宣布着“最好再也不见！”，可“再也不见”对这个小小世界来说，着实有些奢侈。


AJ照着Kevin的意思把Chelsy捎回了家。
“你刚才这么久不出来，怎么了？”
“在洗手间发呆。”Chelsy托着脸，有些松懈地靠在副驾驶座上，“他找你肯定有事。我等他跟你说完了再出来，省得被人嫌烦。直接走了对你不礼貌。”
Kevin冷漠的眼神忽隐忽现，像在解剖Chelsy神秘的吸引着人的表象，让AJ望而却步。“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他说我什么了？”
AJ装傻。Chelsy已经把AJ的每个表情都了解透了：“你又变得有点怕我了，他肯定说了什么。这个不会影响你冒牌警察的职业生涯。”
“不是什么不好的话，真的……他说你，你对他没那么上心。”

之后的一路上，Chelsy沉默得真让AJ有点怕了。



                                             =待续=